在追求更稳健、更具增长潜力的退休生活保障的背景下，美国退休投资领域正迎来一项里程碑式的变革。2025年8月7日，美国特朗普签署了一项新的行政命令，旨在简化401(k)账户持有人投资另类资产（如私募股权、房地产和加密货币）的流程。这项行政命令的核心在于重新评估关于退休计划中另类资产投资的现有指南，并澄清政府在受托责任方面的立场。这一举措，被誉为另类资产的“民主化”，预示着数千万美国人的退休金投资策略可能发生根本性转变。

行政命令的核心要义与目的

该行政命令明确指出，当前美国逾9000万参与雇主发起式缴款确定型退休计划的民众，与富裕投资者及政府养老金计划的参与者相比，普遍缺乏直接或通过退休计划参与另类资产投资的机会。这种“机会鸿沟”限制了普通民众从另类资产投资的潜在增长和多元化中获益。另类资产，例如私募市场投资（包括股权、债务或其他非公开交易的金融工具）、房地产、数字资产、大宗商品以及基础设施开发项目，通常被认为能够提供有竞争力的回报和多元化收益。

总统特朗普政府认为，繁重的诉讼和劳工部自其第一任期以来发布的“扼杀性”指导意见，阻碍了数百万美国人从另类资产投资中获益。因此，该行政命令的核心政策是，确保所有为退休做准备的美国人都能获得包含另类资产的基金，前提是相关计划受托人认定此类投资能为计划参与者和受益人带来净风险调整后回报的提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行政命令对劳工部（Secretary of Labor）提出了具体要求：

在180天内，重新审查劳工部过去和现在关于《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ERISA）下受托人职责的指导意见，并考虑是否废除劳工部2021年12月21日的《补充私募股权声明》。

在180天内，劳工部应酌情澄清其在另类资产和提供包含另类资产的资产配置基金时，受托人应遵循的适当受托流程。这种澄清必须旨在明确受托人应如何审慎平衡潜在的更高费用与寻求长期净回报及更广泛投资多元化的目标。

劳工部还被指示提出规则、法规或指导意见，包括适当校准的安全港，以澄清受托人在决定是否向计划参与者提供另类资产配置基金时所承担的职责。此外，劳工部在执行这些指令时，应优先采取行动以遏制那些限制受托人运用其最佳判断提供投资机会的ERISA诉讼。

劳工部将与财政部、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及其他联邦监管机构协商，以确保这些机构能够采纳并实施与行政命令目标相符的并行监管改革。

SEC则被直接指示，在与劳工部协商后，考虑修订现有法规和指导意见，例如关于合格投资者和合格购买者身份的规定，以促进参与者自主管理型缴款确定型退休储蓄计划对另类资产的投资。

另类资产的吸引力与风险权衡

另类资产之所以备受关注，是因为它们在传统股票和债券市场之外提供了更高的潜在回报和更强的多元化效益。私募股权投资涉及对非上市公司的股权投资，或对上市公司非公开交易股权的投资。这些投资通常具有较长的回报周期，且退出方式多样，包括首次公开发行（IPO）、出售公司或与其他公司合并等。许多大型机构投资者，如美国养老基金，已将另类资产纳入其投资组合，并取得了显著成功。

然而，将这些资产引入普通401(k)账户也伴随着显著的风险和争议。批评者认为，此举可能“威胁数百万人的退休保障”，并促成财富从普通劳动者的退休储蓄向华尔街和加密货币高管的“大规模转移”。私募股权投资缺乏基本的投资者保护，如透明的披露、准确可比的收益报告、有意义的估值以及费用披露等。此外，私募股权行业近期面临募资困难、分红减少以及难以出售表现不佳资产的挑战。将这些资产引入不设防的退休储蓄，可能导致私募股权公司卸载可疑资产并向不知情的投资者收取高昂费用。

加密货币作为另一类“新晋”的可选另类资产，则带来了其自身的风险。虽然比特币和以太坊等数字资产提供了高回报潜力和全天候交易的优势，但其高度波动性、网络安全风险以及监管环境的不确定性不容忽视。批评者警告称，在加密货币市场大幅下行时（如三年前的“加密货币寒冬”导致2万亿美元市值蒸发），普通民众的退休储蓄可能“蒸发殆尽”。此外，许多个人投资者可能缺乏有效管理这些复杂且高风险投资所需的专业知识，从而导致过度风险敞口。

对资产管理行业的深远影响

对于资产管理公司而言，这项行政命令无疑被视为一个巨大的增长机会。鉴于许多机构投资者（如美国养老基金）已达到其内部设定的私募股权投资上限，对401(k)市场的开放意味着高达12.5万亿美元（另有来源称2019年为6.4万亿美元，2025年为8.7万亿美元）的缴款确定型市场将被打开。

BlackRock、Blue Owl Capital、Voya Financial、Great-West Lifeco旗下的Empower部门、State Street以及Capital Group和KKR等知名资管公司已积极布局，推出了包括私募股权和信贷在内的退休基金产品或相关计划。随着行政命令的发布，这些公司将能够利用其在另类资产领域的专业知识，为更广泛的退休储蓄者提供服务，从而实现新的业务增长点。

实施挑战与未来展望

该行政命令的成功实施，将高度依赖于监管机构如何制定必要的指导方针。劳工部和SEC需要紧密合作，制定清晰的规则，以平衡投资机会与投资者保护，并确保受托人能够履行其职责。例如，对于加密货币，计划管理人可能需要与受监管的托管机构合作，或创建包含这些资产的指数基金或管理型投资组合，以确保强大的投资者保护。

尽管行政命令为另类资产进入401(k)计划铺平了道路，但实际的采纳速度仍存在不确定性。一些技术领先的401(k)平台可能会迅速行动，引入另类资产选项，而传统的计划发起人可能会采取更谨慎的态度。此外，投资者教育将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确保退休储蓄者充分理解这些新投资选项的风险和回报，并能做出明智的决策。

结语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这项行政命令，代表着美国退休金政策的一项潜在转型。它旨在打破长期以来另类资产投资的“特权”，让普通美国人也能分享其增长和多元化效益。然而，这项政策的实施将是一项复杂的任务，需要在增强投资机会与保护数千万退休储蓄者的财产安全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未来几年，随着监管框架的逐步完善和市场实践的深入，我们有望看到美国退休投资领域开启一个崭新的篇章。

稿源：本报合作媒体《华尔街见闻》